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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志翔:人文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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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志翔


    教授,主任医师,博士,博士生导师,中山大学附属口腔医院牙体牙髓病科。


    擅长口腔牙体牙髓病及疑难根尖周病的临床诊断与治疗;精研显微根管手术及显微根尖手术;开展数字化椅旁CAD/CAM即刻修复。长期提倡自然牙保存、医学人文关怀的理念,为多所高校师生及医院做过医学人文讲座。


    名医治病救人立功立德,


    《仁心》栏目为当代名医立言。


    本文是39健康《仁心》栏目组对


    中山大学附属口腔医院牙体牙髓病科


    彭志翔教授的深度访谈。


    15年前,36岁的大勇第一次来到中山大学光华口腔医院就诊。


    身材高大的他,神情焦躁,面色凶狠,口里骂骂咧咧,老是嫌等待时间太长,敌视的眼神让所有在场者都隐约感到不安。


    “还要检查?你们是不是想骗我的钱?”大勇接过医生开的影像检查单,生气地嘀咕着,接诊医生仿佛没听到,继续叫号。


    大勇当即火冒三丈,情绪变得异常激动,他猛拍桌子指着接诊医生破口大骂:你们太没医德!


    “快去找彭教授,让他想想办法。”接诊医生想起了彭志翔,那位不仅擅长疑难牙髓根尖周病、而且尤其擅长调解“刁钻”病人的高手。


    一见到“怒火中烧”的大勇,彭志翔心头一紧:“恐怕不止有口腔问题”。他温和地示意大勇躺下、张嘴检查,继而耐心询问病史,悉心解释为何需要做影像检查。一束温暖的光伴随着彭志翔的“和风细语”,仿佛暖流一般注入大勇的心房……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话疗”,彭志翔了解到大勇其实是位可怜的焦虑症患者。在当地的求医路上,他几次遇人不淑,辗转多年,钱花了不少,口腔问题却愈发严重,难以摆脱的受骗挫折感时常侵扰心头……


    此后每次在光华口腔医院复诊,彭志翔都先与大勇进行一次“话疗”:最近牙痛问题有没有缓解?这次治疗的重点是什么?甚至聊到生活与工作近况……这一次,大勇终于找“对”了医生,几个疗程下来,他的口腔问题逐渐好转,情绪也完全平和了下来。


    15年来,牙病痊愈后的大勇每次途经广州,都会抽空来越秀区陵园西路56号中山大学光华口腔医院探望彭志翔,对他说:“彭教授,我现在没事,就是路过来看看您。”


    “病人是受疾病折磨来寻求你的帮助,身为医生应该给予他们更多的理解和关爱。”彭志翔的语气淡定温和。多年从医又热爱人文的他,铸就了与众不同的气质:博闻强识、低调谦卑。白天他是白衣骑士,守护大众的口腔健康;夜晚他伏案疾书,将自己对人性的洞察付诸笔端,以感性细腻的文字抚慰读者心灵。


    1


    “我选择行人稀少的那条路,


    它改变了我的一生”


    彭志翔的父亲是武汉协和医院的一名血液内科医生。他朴实谦和、苦研学术,在物质匮乏、动乱不止的年代中潜心钻研医学,终成一位令人敬佩的学者专家。


    与父亲不同的是,学医并非彭志翔最初的理想,他说:“我喜欢文学艺术,热衷于‘形而上’的魅力。但经历了动荡年代的父亲告诫我不要碰文字,以免因文罹祸。”


    彭志翔不得不与梦想惜别。之所以在高考后选口腔医学专业,完全是一次几乎“不假思索”的结果。后来他被湖北医科大学口腔专业(现武汉大学口腔医学院)录取。“结果就是大半辈子都要在别人的牙缝中‘讨生活’了。”彭志翔调侃道。


    寒窗苦读的岁月里,彭志翔时而感到神伤、懊悔,没了逻辑、思辨、想象,他觉得自己跟一名“机器检修工”没差别。但是,医学生涯早期的某些经历,让他开始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三十多年前,在一个午夜零点的同济医院,那时还是年轻住院医师的彭志翔,在去病房急会诊的路上,忽见灯光幽暗的住院楼里送出一张推床,上面静静躺着一位被白色床单包裹着的死者,就在此刻,“哇……”的一声婴儿啼哭从二楼产房突然响起,打破了夜空的宁静……


    “那一刻生命的离世与降临同时发生,让我震撼,也让我第一次感受到医者守护生命的神圣使命感。”


    转眼间,彭志翔已近耳顺之年,那些医路上遇见过的众多生命,不仅加深了他对“人”的感知与悲悯,也练就了他独特的洞察力。


    一个前来求医的疑难病人是年轻小伙儿李克,牙痛到脑袋像要裂开,但辗转多家医院求医后,均被告知有症状的牙齿完好无损,后经人介绍来到彭志翔的专家门诊。彭志翔怀疑他身体中的某些隐匿疾病可能被忽视了,于是反复询问病史,被问久了,李克一句不耐烦的话脱口而出:“我生气时上牙才痛!”


    谁知,这一句话让彭志翔“醍醐灌顶”,人在愤怒时,发炎的上颌窦会发生黏膜充血,这可能会引起邻近上颌后牙疼痛。彭志翔让李克赶紧拍个颅面部CBCT,待结果出来时,竟然报告为“上颌窦肿瘤”!由于发现还算及时,肿瘤没有明显扩大,李克转诊至光华口腔医院颌面外科得到了手术救治。


    一次长时间“沟通”后的意外发现,把李克从死神手中抢了回来,这让彭志翔感到很欣慰,毕竟自己多花出来的时间,换得的是这个年轻人一生的生命质量。


    从风华正茂到双鬓染霜。回顾自己选择的医者生涯,彭志翔感慨颇多,他在第一本个人散文故事集《追赶我的回声》的自序中,引用了弗罗斯特的一首名诗:


    林子里有两条路,


    我选择了行人稀少的那一条,


    它改变了我的一生。


    他坦言:“我其实不应该懊悔,因为,在这条道路上,我遇见了很多的师友,看到了无数的风景,接触了在不同土地上生活着的人群。我应该为此而感恩,向上苍,更向所有帮助过我的人。”


    2


    “科学家的工作,就是将上帝


    打乱的拼图,一块块重新拼接”


    80年代中期,彭志翔毕业于湖北医科大学口腔系(现为武汉大学口腔医学院),几年后成为母校一代宗师樊明文教授的博士弟子。


    当时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国内口腔医学事业呈现出欣欣向荣的景象,陆续有学者赴欧美等发达国家学习进修,并带回了新概念、新思维。2000年“学科分化”的设想被提出,牙体牙髓病学正式从口腔内科学中分离出来,而博士毕业后在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院当医生的彭志翔也紧跟时代步伐,前往瑞典于默奥大学、美国佛蒙特大学、阿拉巴马大学继续深造。在异国他乡,彭志翔对本专业的前沿理论倾注了极大热情。


    因有着先进的诊疗理念与丰富的实践积累,2008年,彭志翔被引进到中山大学光华口腔医院牙体牙髓科。


    “牙体牙髓病学”是一门临床实践性极强的学科,对医生的临床经验和操作水平要求很高,没有极大的热情与高度的专注难以胜任。大科学家爱因斯坦曾经与彭志翔的海外科研导师宝拉教授交谈时说过:“科学家的工作,就是将上帝制造出来后被打乱的拼图,一块块重新拼接出来。”


    曾经与宝拉教授一起拼上帝拼图的彭志翔,进一步磨炼了医者需要的沉着、冷静的品质,和勇于担当的精神。回国后,他将这些宝贵的品质用于为病人解除病痛。


    29岁的陈芸刚怀孕不久,剧烈的牙痛便接踵而至,使她辗转难眠。强忍疼痛多日之后,无法再坚持的她挂了口腔急诊。


    由于胎儿对X线辐射及麻药较为敏感,牙痛的孕妇往往治疗难度与风险较大,且医生无法精确评估损害与疗效,急诊医生建议陈芸:“你去找牙体牙髓病科的彭志翔教授看看吧。”


    面对情绪极度紧张的孕妇,彭志翔给她做了大量安慰工作。尽管没有影像辅助检查,但在牙体牙髓专科进行详细检查后,从医多年的彭志翔心中已有了清晰的“诊疗地图”:陈芸患牙的龋洞较深,疼痛病程较长,牙髓可能大部分已经坏死,已处于晚期残髓炎和早期根尖周炎阶段,做根管治疗清除根管系统感染时可以先试试不注射麻醉药,以期尽量减少对胎儿的不良影响。


    最后他决定在“不拍X光片、不打麻药”的情况下,用口腔显微镜进行高精度的牙髓根管治疗。


    根管组织极其微小,极细处细于发丝,要在如此狭窄的空间内对根管进行处理,非常考验医生的技巧、手感和经验。


    在手术显微镜提供的高清晰视野与充足光源下,彭志翔的眼睛调出了绝佳焦距。他娴熟地拿起快机“电钻”精准开髓,髓腔充分暴露于视野之下,根管口结构清晰可见;紧接着他聚精会神地将髓腔感染和坏死组织掏干净,并用镍钛器械进行根管预备;最后的步骤就是根管的冲洗、消毒及充填处理,待根管被牙胶等材料严密充填后,髓腔根管便与外界隔离,炎症疼痛不会再发生,陈芸可安然度过孕期。待分娩后,再来医院修复科做一个“全冠修复体”,把牙齿保护起来,就可以“一劳永逸”了。


    彭志翔一套操作术式行云流水、精准干练,每开始下一个步骤,他都会先告知陈芸,并时不时地抚慰她:“觉得痛就要举左手告诉我啊”、“还有一会儿就好了”。


    “彭教授简直是我和宝宝的‘救命恩人’!”此刻,陈芸和她家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随着设备和技术的快速进步,目前根管治疗已成为治疗牙体牙髓疾病的主流手段,它不仅对大部分牙髓病、根尖周病能起到治愈作用,且能避免拔牙带来的痛苦与危害。尽管如此,根管治疗依然存在某些遗憾。


    “经过根管治疗的牙齿,虽能避免后续的疼痛,但它已是一颗‘死牙’,牙体硬组织会因营养缺乏而变得脆弱,咬硬物时易发生断裂。”彭志翔一直提倡“患牙保存”,同时也强调一种更先进的关怀理念——保留患牙的活髓,让牙齿“活下去”。


    英国商人Jake,牙齿因不慎咬到硬物崩缺了一大块。作为一个牙科老病号,他以为这次一定也是遵循“先做根管治疗,再做牙套”这种传统的医疗处理方式。但通过X光片与牙髓活力检查,彭志翔发现他的牙髓既没有接近暴露,也没有发炎坏死,而且髓腔中分泌的修复性矿化组织让牙髓与外界之间有一个较为安全的厚度。


    鉴于此,彭志翔做了一个冒险的决定——不做根管治疗,先磨掉部分牙体进行嵌体基牙预备,再利用先进的“数字化椅旁修复CAD/CAM技术”,对缺失的牙体进行全瓷高嵌体即刻修复,如果万一发生自发疼痛再做“根管”也不迟。彭志翔用流利的英文悉数告知Jake治疗方案,并指出利弊得失,最后得到了Jake的知情同意。


    最终,这个方案既留住了活髓,又节省了时间,还守住了钱包,牙科老病号Jake感到很高兴。


    缜密的临床思维、独特的洞察能力、耐心细致的沟通、细致灵巧的操作,行云流水般默契的医护四手配合,加上光华口腔医院国际一流的技术硬件,让患者的牙齿获得了良好的治疗体验。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牙体牙髓病学科虽取得了显著进步,但“地方发展不平衡”依然是现存的问题。对此,以学术带头人凌均棨教授为主编,彭志翔、韦曦、林正梅为副主编的《显微牙髓治疗学》于2014年正式出版,这是中国第一部显微牙髓治疗专著,统一了显微牙髓治疗的操作规范,对牙体牙髓科的显微治疗起到了传播与推广作用。此外,彭志翔还曾先后两次参加了中华口腔医学会“西部行”公益活动,走进陕西勉县、四川绵阳,传播先进的显微诊疗理念与技术,帮助推动全国牙体牙髓病学科的发展。


    3


    “中国病人太可怜了,


    要对他们多一点关爱”


    “中国外科之父”裘法祖曾说过:“才不近仙者不可为医,德不近佛者不可为医。”时至今日,彭志翔依旧忘不了当年轻医生时,与裘法祖院士在同济医院电梯里的一次偶遇,以及那句让他铭记一生的谆谆告诫。


    那是一个繁忙的工作日,同济医院老门诊楼的电梯间挤满了看诊的病人,彭志翔身着白大褂赶着会诊,随着人流挤进电梯,刚好看见身着便装的裘法祖院士也在里面。


    此时,耳边传来了阵阵训斥声。扭头一看,几名皮肤黝黑、身材瘦削的病人在电梯口摸摸索索着进来了,他们衣着破旧、动作迟缓、一脸无助,看样子应该是从农村来的,一旁的护工满脸嫌弃地骂他们笨手笨脚……


    裘法祖院士见状一脸同情,他用英文轻轻对当时的年轻医生彭志翔说:“中国病人太可怜了,要对他们多一点关爱。”


    裘法祖院士简短的话语,触动了彭志翔的内心。多年来,他一直谨记裘法祖院士的这句“告诫”。


    有位咽部极度敏感的中年病人,一张嘴就要恶心呕吐,治疗完全无法进行。彭志翔建议他去综合医院排除了耳鼻喉专科问题之后,花了很长的时间为他做心理疏导,细心地教他张开嘴巴的方法。后来病人每次治疗前都为自己打气:“彭大夫给了我很大的信心,今天我一定要好好表现。”


    牙体牙髓科的周玉竹护士长还回忆起有位焦虑症患者,情绪异常激动,接诊时甚至会翻开教科书当场质问医生。彭志翔深知面前这位故作强硬的“聪明人”,其实只是名内心脆弱的病人,这种强烈的不信任感源自其过往的不幸就医经历。彭志翔没有生气,只是耐心地去进行沟通,最后获得了这位病人的完全信任。


    中山大学光华口腔医院牙体牙髓科主任韦曦教授评价彭志翔是一名低调、谦虚,有着浓厚人文底蕴与高尚情操的智者。她说:“有疑难病症的患者是很难治疗的,尤其是他们的心病。彭教授不仅以高超的医技守护他们的健康,还能以深厚的人文涵养抚慰他们的心理创伤,这种与患者的深度共情,我认为只有医德高尚的医生才能做得到。”


    与彭志翔共事的资深护士孙钡说:“与彭教授一起工作非常舒服,‘善良’是我从他身上学习到的最大品质。”


    领略了形形色色的病例,见过了林林总总的病人,彭志翔非常怜惜国人求医的艰辛与不易。他说:“医患关系是一种以信任为前提、以契约为基础的信托关系,医患之间存在巨大的信息不对称,病人将自己的健康与生命托付予我们,我们一定要争取得到病人的充分信任,这样才能做到全力以赴为病人服务。”


    彭志翔还总结了一个当“好病人”的诀窍:对医生,一是认真挑选,二是充分信任。他认为,科学无法做到100%成功,任何治疗都伴随着风险,医生与患者不是对立关系,也不是简单的服务关系,而是共同对付疾病的战友。


    他时常会想起自己当实习医生时见到的一幕情景:在深夜病房一个无人的楼梯转角,一名唇腭裂的少年对着窗外漆黑的夜空独自低语。那个少年有的不仅仅是面部畸形,还有渴望安慰的一颗孤独心灵。“或许,正如特鲁多博士的墓志铭上所言,医生的职责就是‘有时去治愈,常常去帮助,永远去安慰’”彭志翔感慨道。


    工作之余,彭志翔教授时常举行医学人文讲座,他参编的全国本科生统编教材《口腔医学人文》,让中国口腔医学莘莘学子从中受益。彭志翔时时告诉学生,医生是一份神圣的职业,作为医学生不只是会读专业书,还要有“关怀意识”,对自己必须要有高于一名职业技术专才的期许。


    中山大学孙逸仙纪念医院口腔科的招洛丹医生,是彭志翔众多学生中的一位。她说,彭老师对工作的严谨,对病人的理解和体谅,对文学写作的热情和忠诚,都给了自己莫大的启发和激励。曾有孙中山先生在乱世弃医从文,而在和平年代,彭老师选择了“文武兼修”。在彭老师的影响下,招医生在从医之余也走上医学科普的道路。


    4


    “昼为稻粱谋,夜伏书墨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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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彭志翔教授与其夫人罗文秋女士。/ 沙广盈摄

    “昼为稻粱谋,夜伏书墨间。”这是彭志翔的日常写照。他说,跨界是一件有趣的事,行医与写作,二者相互碰撞、相互激发,能丰富自己的人生视野,让自己换个角度挖掘到更多有趣的精神“宝藏”。


    纵观历史的长河,不少文学家其实都有过从医经历,如鲁迅、契诃夫、毛姆、余华……文以载道,医以济世。医学与文学,关注的都是人的肉体、灵魂、苦难、死亡等永恒的话题。冥冥之中,医与文二者其实颇有相通之处。


    在散文故事集《历史的隐秘角落》的自序中,彭志翔提到一位名叫珀金斯的美国编辑的话:“远古人类曾在夜里围坐在洞穴篝火旁,洞穴外是无边的黑暗与恐惧。这时,有人讲起了故事,人们听着听着就忘记了恐惧。”


    从医近四十载,彭志翔已在口腔医学领域贡献出了自己的大半辈生涯,退休后,他希望自己能成为一名讲出更多故事的人,继续为认识和不认识的人们燃起一团明亮温暖的篝火……


    (为保护患者隐私,文中患者姓名均为化名。)


    本文鸣谢:


    彭志翔教授夫人罗文秋女士


    中山大学孙逸仙纪念医院口腔科招洛丹医生


    中山大学附属口腔医院牙体牙髓病科多名医护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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