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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定华/追寻,永远在路上
  • 每到荷花盛开的时节,君山许市金盆村易迎华的荷田吸引不少文朋诗友,因为这里能观赏到“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盛况。不过,最吸引人的还是他的莲子,形大、饱满、匀称,以致于供不应求。采莲很辛苦,荷秆有刺,盛夏的荷叶密密层层层,行走其中酷热难忍。易迎华泥工手艺很出色,可以不挣这辛苦钱,但他不愿意荒废稻田,一直种水稻与荷花。现在,和他一样勤快的农民确实不多了。其实,易迎华的勤快不止体现在劳作上,更体现在文学追求中,常有佳作出手。

    当下,势利的人多,世俗的人多,庸俗的人多。爱好文学可算一种高雅追求,然而它的待遇是薄凉的,只能当作消闲咖啡或美酒,如若期望它成为谋生手段,那就方向错了。业余爱好文学者,不多见,笔耕不辍的农民,更稀少,易迎华就是这稀少者之一。他出生于贫困家庭,为了生计,做泥工、养鸭、养猪、作田种地,在飘零的岁月中消耗青春和激情。可贵的是,残酷的现实并没摧毁他构造文学殿堂的梦想,他不曾忘却年少时和朋友们种下的《含羞草》。近几年他摆脱谋生困境后,厚积薄发,“文学草”迅速发芽了,开花了,结果了,成了一个地道的田坎秀才和农民作家,其实力在君山作家中占了很大分量。2022年,易迎华在花甲之际,由香江人民出版社出版了《飘零岁月》,文集分“回望故乡”“情感天地”“采风有约”“游山玩水”“军人风采”“爱的絮语”六个部分。

    这是一部充满乡土气息的文集,植根在荷乡热土,发酵的烟火味与香醇的书卷味交织,成为金盆的又一景观。文集体现了易迎华对家乡的深切热爱,他把目光聚焦在熟悉的家乡事物上,带着温情和期待,带着梦幻和诗意,或宏观勾勒,或细致描摹,或深情追忆,或娓娓而谈,客观而艺术地呈现所见所感。透过“回望故乡”能体会到一种熟悉的家乡味道,能看到一派恬淡的农村风光。家乡的火塘、小店、荷花、苇絮、道路、湖水等,都是乡情代表物,易迎华运用不同表现方式和表现手法,达到了乡情共鸣的目的。如写采菱“是一件很愉快的劳动,我们的腰盆在竹竿的撑力下艰难地挤开密实的菱叶,身子伏在腰盆边伸手就可以拎起一兜菱角,翻开便见叶下露出了大大小小颜色各异的菱角,老透了的显深褐色,青色的刚成熟,紫红的是嫩菱角。”如写芦苇“几阵春雷后,湖水暂丰,轻盈荡起来,洲上的芦苇齐刷刷从泥里钻出来,你望着我我拍拍你,争先恐后朝上长,葱茏欲滴,联袂成片,与碧水蓝天相融成崭新的画卷。”一切景语皆情语,心中有才会笔下有,易迎华能把故乡景物描述得这般灵动,再现动态画面,与他对事物的熟悉,对故土的热爱,密不可分。再如写故乡的人:在《龚爹收徒》中,通过龚爹想办法吓退三个想拜师的小伙子,表现他足智多谋,有胆有识;在《乡村小店》中,写乡里乡亲聚在一起交谈、娱乐,苏老板人善、热情,大家相处和谐,表现了新农村的精神面貌和人们安居乐业的美好场景。

    《飘零岁月》是一部具有人情味的作品,见文章如见作者本人一样感觉亲切。易迎华是大众表哥,不少文友去过他家,有的还属常客,因是文友刘朝朝的表哥,同行文友调侃他,跟着喊表哥。他对人热心友好、随和真诚、不卑不亢。他更是一个心有大爱的善心人,弟弟家出事了,他和夫人毫不犹豫担负起抚养侄女的责任,近十年了,无怨无悔,视同己出。有专门采访推介,大家对他人品一致好评。品读文集“情感天地”,可以窥见一二。他写了父母、同学、文友等人物;写了拜新年、过春节、捉萤火虫等事件;写了牵牛花、蛙声、枣树等景物。有些镜头给人感触很深,如:父亲病了,他日夜陪护,“戴上老花眼镜,弓着腰小心而专注地为父亲剪着厚且硬的脚趾甲”;过完新年,不忘去坟前给可怜的二婶虔诚跪拜;为凄苦的老木写传记;弘扬发小同学的孝心美德;对扶持草根文学爱好者的潇湘原创之家常怀感恩……易迎华是一个正能量满满的人,眼中有光,总是积极乐观地对待生活,读他的文字还能带来力量。他说“野菊花是最坚强上进的花,敢于秋风严寒作对,不畏秋雨摧残。抱定一个目标,百折不挠。它是最团结友爱的花,丛菊双开,一致并蒂,懂得恩爱和谐,明白团结就是力量。”“蛙声带着春天的繁华、甜蜜,高声地颂扬着一首春天的抒情诗。我感到振奋,似觉得增添了许多力量,许多希望。”文以载道,为文应该传递思想和信念,易迎华的文章不是花拳绣腿玩堆砌文字游戏,而是有精神内涵的,注重了文化引领和传承价值。在“采风有约”“游山玩水”“军人风采”部分都有体现。

    《飘零岁月》还能感悟易迎华诗心飞扬。最后部分“爱的絮语”是诗歌,可算文集的精华。作者写情诗多年,感悟力强,被朋友们称为情诗王子,他的抒情诗真挚、热情、深厚、浓郁。从《给秋女神》《南湖之恋》《致王家河》《中秋对月》《你是一朵山茶花》《秋风》《洞庭情歌》等诗歌中可以感受到。略举几例:他把秋看作女神,“可怜的不是你而是我,你是失去了春风中的妩媚娇艳,但你拥有了富贵丰满成熟的魅力,让我陶醉在你香醇的气息中”;他眼中的王家河是美人,“那河岸的婀娜垂柳,是你秀发凌波巧手妆扮;那蜿蜒绵长的河岸,是你美人侧睡风姿绰约。河面上大桥卧波,远望是你腰间佩带飘逸;浅滩处的曲径通幽,近看是你画眉弯弯如月”;他写山茶花“你的爱太美太真,每一瓣花就是一幅画,每一朵诗就是一首情诗。可我莫名地开始心痛,为我们的短暂伤心的离别而扼腕不舍。这满地的落红,层层叠加在不完美的泥土上,像是装饰我们欠缺的人生,又像是为自己铺上的红色地毯,把自己嫁给这个春天。”易迎华的诗歌就是这样借助具体的意象,从自我观察和主观感受出发,写自然、写社会、写人生,营造立体感,情感富于变化,有时如熊熊火山,气势磅礴;有时如潺潺流水,温婉柔美……或直抒心意,或委婉含蓄,看似对人物情味十足,实则又是赞美事物,又或者是借物抒情,总之,有韵味,有魅力。读他的情诗,如喝酒,要慢慢品,才会品出滋味。生活在滚滚红尘,难免被琐事所累,和他一样向往诗歌和远方,也许能得到不少宽慰。

    《飘零岁月》是易迎华的一部倾情纯真之作,沉浸其中,便有暗香徐徐而来,在感叹他锲而不舍的文学追求时,我更欣赏他质朴真诚的人品。在飘零岁月中历练后的易迎华,懂得了苦难是人生的大学,坚强是做人的生存之道,活着是人生的最大快乐和幸福。悟透就会升华,升华就有高度。放下锄头把,瞬间变秀才。他有这个实力。期待易迎华的飘逸豪情能发挥极致,记录家乡的今天和明天,书写熟悉的人事与景观,抒发对生活的热爱和感悟。追寻永远在路上,诗意往往在身边。祝福这个荷乡的农民作家岁月如歌,佳作开花。

    作者简介

    彭定华,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湖南省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湖南省散文学会会员,湖南省教师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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