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甲制及家族分甲探讨
一、明代里甲制
明代里甲制本身，它首先是一种役制组织，同时又是朱元璋在乡村实施的基层组织，而且也是封建徭役制度的继续。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对此进行过长期深入的研究，从明代制定赋役政策的基本思路、里甲制的编制方法、里甲制度与黄册制作关系得出，里甲制的实质是赋税和徭役。史记《大学衍义补》卷 31、《治国平天下之要》、《利国用》、《傅算之籍》史籍载：“今制每百户，立十长，长辖十户，轮年应役，十年而周，当年者谓之见役，轮当者谓之排年”。《明书》卷 68，《赋役志》载：“洪武十四年（1381）诏天下府、州、县编赋役黄册。以一百一十户为一里，推丁粮多者十户为长，余百户为十甲，甲十户......。”可见，明代的里甲制度同黄册制度是同时出台的。里甲制度的建立为保障推行黄册制度来管理户口和征调赋役的需要。这两种制度有着相须相成的密切关系，它是明代对户籍和赋役管理需要而出生的一对孪生兄弟。黄册制度，只作初步了解。黄册制度是朱元璋建立的人口登记制度。1381 年朱元璋第二次在全国范围内编制黄册普查人口，1382年推行里甲制度。在人口普查的基础上，对所有人口按从事行业分成民、军、匠三大类。以户为单位进行造册登记，详到分籍。姓名、年令、丁口、田宅、资产等，逐一登记在册，封面用黄纸，故叫黄册。黄册十年一造，每册一式四份，公别报户部、郡、府衙门。洪武十五年（1382）11 月，朱元璋命户部榜谕两浙江西之民说：“为吾民者当知其分，田赋、力役出以供上者，乃其分也。
安能其分，则保父母妻子，家昌身裕，斯为忠孝仁义之民，刑罚何由而及哉！”朱元璋认为，田赋、人役以供上者，是大明帝国臣民的本分，是天径地义的事。1384 年朱元璋又说：“民有田则有租，有身则有役，历代相承，皆彼其旧。”控制土地与人口，二者相比，控制人则是第一位的，有人则有土，有土则有财，有人才能有一切。历代统治者都深深懂得这一点，因而其所制定的赋役政策，则以人为主，以田从人，直到清初，依然如此,这是明代制定赋役政策的基本思想。
赋役政策的重点对象既然是人，那么，朱元璋在制定赋役政策时，则以人为主，田土从之。朱元璋在前思后虑颁昭：每十年大编一次黄籍，年十五为成丁，十四以下为不成丁。（按明通行规定，十六成丁，十五以下为不成丁）成丁就要赋役，而这种徭役是无偿的，且把人控制在里甲之中，无论你在仕途或从军户籍不变。
二、里甲制的编制方法
对于明代里甲制编制方法，在明史中有着清晰的记载：以每 110户编为 1 里，由丁粮最多的 10 户轮值担任里长（每 10 户设一甲首，也就是十位甲长。里长由甲长轮值担任里长） 。10 名里（甲）长以10 年为一个周期轮流应役，先后顺序根据丁粮多寡预先编排，每年由 1 名里长率领 10 名甲首应当差役，并负责“管摄一里之事”，各里中无力承担差役的鳏寡孤独人户，则带管于 100 户之外，称为畸零户。
还有一种称谓“华南型”里甲制度，这种里甲制是以宗族组织为基础，以“人丁”管理和赋役为出发点，发挥宗族关系在里甲制这种基层组织中的重要作为用，具有"理想型"的意义。以宗族组织编制里甲，这是因为宗族组织能够为封建王朝提供赋役保障。家族对于所属的每一后裔子孙，在一定的条件下，在特定的环境中，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对其进行保护，那种保护就是大人对孩子呵护。当然，这种呵护是在力所能及的条件下实施，超出一定的范畴，也是爱莫能助。怀化云溪彭氏亨辅公子孙在明代里甲制实施时，在综合有关资料进行研究分折后，得出结论是以宗族组织形式组建里甲。1391 年洪武中编户①，第二次编制黄册时，家族所处沅州府芷江县，共编二十七里，我支所属美二里。在我等一辈中，对里甲制了解的不甚多，认为是祖宗家法。犹如我支自“子”字辈始分六、一、二、十甲是承祖宗家法之祖制，实则是一种误解。我想说的是，里甲制是明代乡村基层组织形式，也是明代统治者推行黄册制度的基础。
里甲制主要特点是以人户为中心，实质是以“丁”为主。其根本原因及目的落在“赋役”二字上。洪懋德《丁粮或问》有云：“国初之制，以人丁之多少而制为里甲，粮田从之。于是而有版籍之丁，则系以口分世业之田。田有定，而丁有登降，田虽易主，而丁不能改其籍”。“民者不能随意出里，仕者原籍赋不变”。其意是：你属于哪一里甲的人，不能随便出里，如要出里，需经里长同意；在仕途为官的，无论你在哪为官，税赋、徭役不变，该交粮的不能免，该出役的可找他人替代，但需支付报酬。自秦建立郡县制始到明代，随着中央集权的不断强化和社会经济的变化，乡村基层行政组织名称虽有文字上的演变，但万变不离其宗：劳役、税赋。编制黄册的过程，就是实施里甲制。
三、 朱元璋为何如此重视里甲制度的建设
1、经过元末农民起义和明代初期的垦荒政策的实施，全国的自耕农户达到六百五十万户，自耕农的增加为明代国家税赋和徭役提供了可靠的保障。
2、还有三百五万佃户，他们虽然不是直接的纳税对象，但却是徭役的自负者。
3、地主集团内部矛盾斗争的结果。皇帝是全国最大的地主，是权力的象征，无论王公贵族所拥有的土地，也须以纳贡的方式，交出一部分你所有的财富。这种地租的再分配，使朝庭与地主之间历来就存在的土地、人口的斗争，有时还会白热化。明初期，旧贵族及大地主势力虽然受到严重打击，但资源的占有望和财富澎涨欲不会因皇朝的变更而收敛，因而隐满了大量的田地和小农佃户。
4、在新的皇朝建立过程中，同时也形成了又一批新的地主和贵族，同样存在着逃避赋税和徭役的情况。这些因素，会严重的影响到朝庭的财政收入和人力资源的使用，朱元璋基于各种因素和长远利益的考虑，在全国实行里甲制度。
四、里甲长的主要职责
1、对辖内人户的管理约束。“谁贫贱，谁贫苦，谁逃荒，谁人钱粮多寡，谁人丁口消长，彼尽知之。”
2、对生产进行检查督促。凡里甲长内部，已入籍纳粮当差田地，无故荒芜及应保种桑麻之类而不种者，惧以十分为率，一分苔二十，每一分加一等。逢有大造（黄册）之年，里长要负责审核本里甲的清册子供单。
3、负责官府徭役。朱元璋一三八二年在全国实施里甲制时已明确“为吾民者当知其分，田赋、力役出以供上者，乃其分也。”应役的任务是“催征钱粮、勾攝公事”，“出办上供物料及支应官府一岁经常泛杂之费。”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杂役事务。在里甲之中，实行连带赔纳制度 ，若里甲内有农户逃离则税粮纳征，里甲赔纳。 五、怀化云溪彭氏编入里甲的基本框架沅州府志载：芷江县“洪武中编户（公元 1393 年）二十七里”。 美二里所属：“榆树湾、大冲、黄桑冲、黄公园、公坪隘、板桥场、岩头、小田、嫩溪垅、药溪村、高枧村、顺桥庄、新屋庄、上湾、下湾、桃冲、芦狄冲、唐家庄、茅坪、湖田、老屋冲、小江村。”二十二个村庄为一里②。亨辅公元初③迁徙到云溪，到兴字辈只有七代。谱载：“子”字辈 5 人，“永”字辈一十八人，“兴”字辈四十多人。三代一共约七十人左右，加上其他人员，丁也不会超过五十。当时，应该居
住在云溪楼脚底附近村落，不会散居到其他村庄。谱载：子全分为六甲，子宏、子继两兄弟分为一甲、子魁分为二甲、子华分为十甲。如亨辅公 1341 年徙云溪到洪武中编时只有五十年有余，我族尚未开派，更不存在“子”字辈分鼎六、一、二、十甲之事由。以上几个问题是很清晣的，不存在任何争议。现再回来再议为什么我族只有四个甲之事。里甲制划分的原则是以人户为中心，每一甲十户，十个甲是一百户，应该还有孤独老人、无丁户。当时云溪
亨辅公子孙可免强编四个甲，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六、一、二、十甲。从以上情况看，家族不会也不可能存在三、四、五、七、八、九甲的情况。这一里之中，应一百户有余。二十二个村落，并非彭氏家族所居住，应还有其他姓氏居住，这就是云溪彭氏只有四个甲的原由。
有人说：既然只能编四个甲，子全是老大而编为六甲，子宏为次子，则编一甲，这又是为何？这里要说明的是，虽然以家族组织编甲，并不意味着以长幼顺序而编，也不是以村落命名而编，从一到十为序列而编。有的一个甲由二个或多个相邻村落编为一个甲，与此居住相适应的序列编组。子全公居住村落编号为六序列，因而编六甲，子宏公、子继公居住村落编号为一序列，因而编一甲。同理，也是子华公、子魁公编为二、十甲的依据。 六、 前后一甲的形成前后一甲的形成，并不是家族进入里甲编制时形成的，应该是在以后出现的。一是子宏公、子继公兄弟二人居住地同属一甲的编制地域，按照人户为基本编制框架，二公属十户的编制范围，这一点可以说是肯定的。二是子宏公、子继公是一户，还是二户不明，但同属于十户范畴之内,这一点也是确定的。三是在明代的里甲编制系统中，不可能有前、后一甲之分，这一点在现存的府志、县志资料中是有记载的。
在“子”字辈的兄弟中有五人，但编只有四个甲，因而出现了兄弟二人在同一甲的现象。但为什么又有前、后一甲之分呢，这才是问题的关键点。
按明代黄册编制之规定：“每十年可更定其册，以丁粮升减而升降之”，因清政府（芷江县志称国朝）在乡村继续实施先朝里甲制度。芷江县志卷五载：“国（清）康熙八年（1669）除坊归里，至十三年逆藩叛乱，往来蹂躏，田荒，无复里额。十九年，大师（势）恢复，仍编二十六里。二十九年（1690），奉文清丈，将归并民屯，田亩编入里甲，复增十二里，共三十八里。”也就是在康熙二十九年（1690）后，怀化其他大姓也出现了前、后甲之分。也正因在这一时间点，家谱也记载了这一时间点，某某永鼎某甲之祖。子继公一支在原一甲基础上分鼎“后一甲”。当然，前后一甲的形成，应该是经族中阁老认同，才会有在家谱中有前、后一甲之称谓。
①洪武中编户的时间是 1391 年，但在沅州府实施的时间是 1393年《沅州府志》卷七。
②美二里所属 22 个村落，是康熙 8（1669）年所登载《沅州府志》卷七。
③亨辅公徙云溪时间，除元末辛巳外，另有元初论述。
亨辅公二十四代孙 宏荣淋手撰述
公元二零二二年月吉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