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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飞歌彭子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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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幼年丧父,妹妹辍学供他读书;

    中学6年,他饿着肚皮求学,曾经两天没吃东西;

    他是当年广州军区考上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仅有的3人之一;

    一首《水兵梦里海蓝蓝》唱响大江南北,作词仅用了30分钟;

    他曾是中国音乐文学学会最年轻的理事之一,是中国词坛一颗闪亮的新星。



    彭子柱,笔名彭若笑、柱子,重庆巫溪人,青年词作家,毕业于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中国音乐文学学会理事,海南省文联第五届全委会委员,省音协理事兼专创委委员、省作协会员,全国优秀青年词曲作家高级研修班第三期学员,连续8次荣立三等功。


    主要作品有《水兵梦里海蓝蓝》、《圆圆的月弯弯的河》、《宣誓的画面》、《宋朝月》、《花开的声音》、《军中娃》、《闪闪的军功章心中的圆月亮》、《花未眠》等,40余件作品先后获全国青年歌词创作大赛优秀奖、《歌曲》杂志晨钟奖、全国少儿歌曲创作大赛优秀作品奖、全国海洋歌曲征集大赛铜奖、全军网络歌曲征集二等奖、全军“燕京杯”铜奖等等。作品分别入选年度《中国歌词精选》、《2011•中国校园歌曲》、“2008第12届广州高级音响展HIFI珍藏版CD”。


    其中《水兵梦里海蓝蓝》为青燕子组合“民歌情”专辑唯一原创,军地传唱;《圆圆的月弯弯的河》、《宣誓的画面》、《军中娃》、《谢谢爸爸谢谢妈妈》在中央电视台展播。为歌手、企业和单位创作专辑主打歌和主题歌。其创作业绩在《当代中国歌词发展史》(晨枫主编)一书中介绍。



    水兵的情水兵的恋,

    水兵的梦里海蓝蓝,

    海浪是你的海魂衫,

    你就是大海的一朵蓝。

    海风铸你的魂,

    海涛练你的胆,

    风高浪急你腰不弯,

    胸怀一片湛蓝蓝的天。

    水兵的情水兵的恋,

    水兵的梦里海蓝蓝,

    海岸是你的起跑线,

    你就是出海的一张帆。

    狂风拍你的魂,

    惊涛试你的胆,

    狂风巨浪你色不变,

    怀抱一片湛蓝蓝的天。


    2008年初,南国海口,木棉树率先迎着春风苏醒过来,鲜红的花朵枝头绽放,给美丽的椰城增添了几分妩媚。


    在这春暖花开的季节,国内著名的青燕子组合一首《水兵梦里海蓝蓝》歌曲,迅速在大江南北传唱。该曲歌词意境优美,简洁明快,而词作者是著名青年词作家彭子柱,此时的他正在海南某部服役。


    听着这熟悉的歌词,彭子柱思绪万千,他想起了英年早逝的父亲;想起了老家那破败的泥瓦房;想起了年幼的妹妹用稚嫩的肩膀,担起供他读书的重任;想起了自己参军入伍、报考军校的艰辛历程……过去的点点滴滴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在脑海里那么的清晰,那么的深刻。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彭子柱心中淡淡的乡愁和五味杂陈的情感宛若涓涓细流,在心头潺潺流动……



    父亲的马马肩


    在长江三峡腹地,顺着小三峡大宁河逆流而上,有一个美丽的小县城,这里便是地处渝陕鄂三省交界的重庆市巫溪县。1976年9月,彭子柱出生在距离县城六七十公里的朝阳洞乡一小山村。


    在彭家,共有6兄妹,彭子柱在家中排行老五,有3个哥哥、1个姐姐和1个妹妹。一大家人的生计,全靠父亲彭长贤一个人苦苦支撑。这也导致他积劳成疾,在彭子柱9岁时,父亲就因为患病去世,留下一大家子孤儿寡母。


    彭子柱至今想起来,对父亲的印象有点模糊,唯一记忆深刻的是,父亲对他格外疼爱,他是骑着父亲的马马肩进学堂的,那时彭子柱还不满5岁,穿着开裆裤。


    后来在与母亲断断续续的交谈中,彭子柱知道父亲早年读过两年私塾,在当地算是一个文化人,因此也在当地朝阳粮库谋得一份差事,还当过驻村干部,因家境贫寒,不得不当上门女婿。


    结婚后,由于柔弱的母亲无法一人照顾几个年幼的孩子,父亲便去职还乡,回村当起了庄稼汉,一家人过着清贫而又幸福的日子。


    彭子柱上学不久,他心目中伟岸如山的父亲病倒了,在家卧床不起。他知道,自己再也无法骑父亲的马马肩了。


    每天上学走前,他总要到父亲的卧室门前,听一听他痛苦的呻吟,时刻担心着他的安危,当放学回家时,彭子柱来不及放下书包,首先跑到父亲的卧室门口去听一听,听他是否还在呻吟。当父亲那悲凉的呻吟从屋子里传出来时,彭子柱才稍稍放心。


    在那些日子里,他就这样在担忧中度过了。后来,当班上第一次上作文课时,老师要求写一个自己熟悉的人,彭子柱便把自己对父亲地担忧写了出来,表达一个儿子对父亲地挚爱。哪知,这次作文被老师当作范文,拿到课堂上念给大家听。彭子柱没想到,自己一篇随感而发的作文,会受到老师表扬,这也是彭子柱上学来第一次受到表扬。


    以后,每次作文课,彭子柱的作文便成了范文。可是,他从未看过与作文有关的课外书,在那穷乡僻壤,连看份报纸都难。没有课外书,还好父亲有一些古装书,什么“四书”、“五经”、“幼学”、“左传”、“古文观止”等等。据说,这些书是父亲来此做上门女婿时唯一的财产。父亲叫彭子柱把破烂的古装书翻出来读,这些书彭子柱大多数看不懂,唯一能看懂一点的,就是长篇章回小说《封神榜》,可上面繁体有点多,彭子柱不认识时,就向父亲请教。


    彭子柱捧着《封神榜》,如获至宝,上学时,就把它放在书包里,在课下偷偷看;放学后,不管是放牛还是割草、打柴,还是干其他农活,彭子柱都揣着它,有时着了迷,牛吃了人家的庄稼禾苗都没发现,回家免不了挨母亲的打骂。每次挨打时,便是病床上的父亲出面护着。


    可彭子柱仍痴心不改,模仿小说中的一些情节,瞎编一些打打杀杀的故事,讲给放牛或打柴的伙伴们听,讲完后,伙伴们都帮他割草、砍柴,以免他回家又挨打挨骂。


    其中,最长的一个故事彭子柱竟讲了半个月时间,是有关奇侠为民除害的故事,他想象有一座山,取名黄牛山,山北有个洞,叫牛嘴洞,洞里住着一群土匪,常打家劫舍,山南有个洞叫牛尾洞。牛嘴洞里有一条暗河,直通牛尾洞,土匪们常把垃圾或人尸扔进暗河,常有人见到牛尾洞的瀑布里,有衣物之类的东西流出。侠士几攻洞门,都失败了,后从牛尾洞而入,历尽艰险,击败土匪……那些日子给他留下了许许多多值得回忆的东西,给萌动的童心打下深深的烙印。回想起来,彭子柱觉得那段日子是年幼时最快乐的时光。


    病倒在床的父亲,内心特别孤独,寂寞难熬时,就把彭子柱叫到床前,把自己仅有的一点“绝技”传授给儿子。一是珠算。父亲那一手珠算,在全村打得噼哩啪啦响,加减乘除,无一不通,村里没人能跟他匹敌。彭子柱悟性很好,口诀一背熟,父亲稍一点拨,就学会了;再是给彭子柱讲历史故事,从盘古开天到大禹治水,从武王伐纣到赵家天子,每一朝代都有许许多多神奇迷离的故事,彭子柱在一旁听得如醉如痴;三是教彭子柱抄梁祝民歌。父亲有一本民歌《梁山伯与祝英台》手抄本,要彭子柱把这首民歌全文手抄下来,父亲对他说,抄这东西可以练字。于是他念一句,彭子柱就写一句,一天抄一两页,共抄了20多页。对于刚上小学三年级的彭子柱来说,抄写“梁祝”民歌,是一件令他同伴们羡慕不已的事,他们不仅羡慕彭子柱学会了“梁祝”民歌,更羡慕的是他有如此通达和知识渊博的父亲。


    “那民歌句式整齐,句子富有节奏和音乐感,且故事情节完整。”至今,彭子柱仍能轻轻吟唱“梁祝”民歌:“锣鼓紧紧筛,闲言且丢开,听我唱首祝英台,山伯访友来……你问那祝家屋,前去五里路,门前一对松柏树,那就是祝家屋……”就这样,父亲把彭子柱正在发育的思维,慢慢引向一种无法预测的深度,培养彭子柱对中国传统诗歌创作的兴趣,为以后的歌词创作打下坚实基础。


    由此,父亲成了彭子柱的文学启蒙老师。



    家庭遭遇巨变


    由于父亲是上门女婿,自然遭受到一些人的白眼,父亲不愿受这样的窝囊气,结婚不久,就带着母亲从外婆家出来,组建自己的小家庭。


    没有房屋,父母向生产队讨些破旧的塑料纸片,在野外搭个简易棚子安身,熬过几年后,父母才有了点积蓄,新建起六间土瓦房,可搬进去不到半年,父亲就病倒了。中医诊断,父亲已是呕气伤肝,长年的怒火积怨胸中,侵入肝肺,引起肝部和肺部病变,已成癌症。


    全家都不相信,父亲更是不信,不停地叨念:“才四十几岁呀,怎么会死呢?”父亲不是怕死,而是不甘心死。家里穷,没办法送父亲上医院,只好请民间中医给他治疗,只要听说哪里有好医生,家里都要请上门来,短短两年,父亲喝剩的药渣足有两大箩筐。


    青黄不接的时候,家中开始断粮,这对彭家来说,更是雪上加霜。为让父亲吃好,母亲只好从外婆那里借来一点粮食,单独给父亲做饭。母亲就带着年幼的子女,靠捡野菜或别人丢弃的烂土豆、红薯充饥。


    病情加重后,父亲感到时日不多。每天夜里,父亲都要把彭子柱兄妹叫到床前,正正规规上一堂教育课,常常教育他们“不坑人,不害人”。父亲有时讲到很晚,直到病痛折腾得他实在支撑不住时,才停止说话。


    彭子柱还没念完小学四年级,在病床上拖了整整两年的父亲带着深深的遗憾,永远地走了。每天放学回家,彭子柱还是照例要去父亲的卧室门前听,可家里再也听不到他那痛苦而悲惋的呻吟,只留下难耐的冷清。父亲的死,给彭子柱带来极大的悲痛,使他失去了一个推心置腹的“朋友”,也是他经受磨难的开始。


    父亲去世后,那贫寒的家更加破落和凄凉。年幼的彭子柱,还没有上中学就开始干农活了,当时,他怎么也不愿意去干那繁重的体力活,最后是在哥哥逼迫下,拖着一把高过头顶的锄头,哭着下地去。


    那年,彭子柱不到十岁。


    刚刚下地干活时,他确实没有气力去刨那硬邦邦的泥巴,地里的庄稼几乎被杂草淹没,又欠肥,长势很差。庄稼是农民的脸面,长成这样,母亲很不好意思见人,只好在中午或凌晨下地帮一阵子,大哥已分家,二哥患哮喘不能干重活,三哥又在上中学住读,姐姐不到16岁就出嫁了,就只有彭子柱一人“泡”在地里了。


    上学那阵儿,下午放学一放下书包,彭子柱就拖着锄头下地。寒、暑假时,三哥要忙于凑下学期的学费,自己不得不去做点小生意,干不了农活,整天“泡”在地里的,还是彭子柱一人。夏天的农活又多又重,既要锄玉米草,又要锄红薯地,有时腰一弯下去,就直不起来,可他每每看到那些同龄伙伴们用桐子叶做了帽子,拿着蜘蛛网捕捉知了,无忧无虑地捏着知了的翅膀,贴在耳朵边,听知了“滋滋”的怪叫声。他们那种满足感和欢乐感,彭子柱羡幕极了。


    在强烈的羡慕得不到满足时,彭子柱心里充满了失落和悲伤,他常常横了锄把,坐在上面,望着天空落日余晖,哭了……


    以后哭过多少次,彭子柱说不清,但他那颗幼小而纯洁的心灵,从此结上厚厚的痂痕。


    每天晚上,是彭子柱自己仅能支配的一点时间,母亲见儿子白天太累,没让他帮干家务。彭子柱借助昏暗的煤油灯,就按课本上那些古诗的模式,把自己白天的感受和经历写成诗(也许不叫诗,顺口溜),有五字句的,也有七字句的。


    “那时,我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诉说心中的苦愁!”如今读到这些东西,彭子柱仍不堪回首,潸然落泪。




    妹妹辍学


    苦难有时像一场无声无息的细雨,慢慢渗透进无法想象的心灵深处。


    小学毕业后,彭子柱被文峰农业中学(后改为文峰职业中学)录取,他揣着录取通知书,却踌躇了很久。父亲去世后,母亲边偿还父亲治病时欠下的债,边砸锅卖铁,让孩子们上学。母亲艰难地拉扯着子女们熬过了一年又一年,日子却过得一天比一天更加艰难。


    妹妹彭珍权比彭子柱小两岁,因在家中排行最小,周围上年纪的人都叫她“小女伢子”。妹妹比彭子柱低三个年级,但成绩比他要好,


    彭子柱考取初中后,报名前一天,母亲一大早就出门给他借学费,挨家挨户借了整整一天,一分钱也没借到,本来家中一贫如洗,又加上有了一个上中学的学生,谁愿意借钱给他们?


    当天晚上,母亲空着手回家后,就一直默默无语,吃饭时,转过身去,偷偷地抹泪。


    “现在,没人敢借钱给我们家了!”最后,母亲无奈说道,“你们只能一个人上学了……”当时,上小学三年级的妹妹把食指咬在嘴里,两眼可怜巴巴地望着小哥,似乎预感到了自己将面临着什么。


    母亲看了看妹妹,无奈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个家长特有的威严,态度很坚决地说:“小女伢子不要读了。”


    一旁的妹妹目光忽然暗淡下去,蓦地抽出嘴里的指头,手直往背后缩,就像谁要抢走她的东西似的,身子扭了扭,眼睛眨巴着,就“哇”地大哭起来……就这样,年幼的妹妹小学还未毕业就辍学了,不但辍学,还要干活挣钱,供小哥读书。


    不久,母亲托人给彭珍权找了份工作——给一个乡村教师做保姆,每月可挣30元工钱。每月的工钱,彭珍权都一分不少交给了小哥。


    在别人家做了半年保姆后,家里需要帮手,母亲就把她接了回来。母亲好像有意要把她培养成一个干活能手,什么活都逼着她干。每次母亲上工时,妹妹总是拖着把高过头顶的锄头,在母亲身后一颠一颠小跑着。


    但是,一波连一波的苦海浪潮,把这一家人劈打得伤痕累累,彭珍权却是苦难的直接承受者。在彭子柱在外地上初三时,二哥、三哥都成了家,为了生计各奔东西,母亲也改嫁到邻县奉节平安一个偏远山村去了,家里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

    “我不想上学了。”听到母亲改嫁的消息,彭子柱对妹妹说道。


    “不!小哥,你起码要读完高中!”


    彭子柱一个劲地摇头:“这样子还读什么书,那么多活路你顾得过来吗?”


    妹妹又说:“妈走了,有我呢?”


    “妹妹,可你才十多岁,我哪能让你供着求学?”彭子柱难过得直摇头。


    此时,彭珍权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蹦一跳跑进她的房间。出来时,她把双手藏在背后,脸上挂着带泪的微笑,稚气地说:“小哥,你猜,我拿的啥子?”他哪有心情猜,只摇着头,不住用手揪头发。


    妹妹掰开彭子柱的手,说:“你看!”摊在彭子柱手里的是一卷皱巴巴的毛角子。妹妹说:“这是我卖柿子和中药的钱,30多块哩。”


    彭子柱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命运把兄妹俩推进了苦难的深渊,两人无助而艰难地爬行着。


    从那以后,彭珍权就这样开始打理那个破碎的家。她一下养了五六头猪和十几只鸡;一年四季,不管天晴下雨,还是冰天雪地,她都是天蒙蒙亮就起床干活,一直到深夜还在屋前屋后忙碌着,那么多又累又重的农活,几乎都是她独自去干,只有犁地、锄草这种干不动的重活,才请人帮忙。


    妹妹日夜勤扒苦做,想着法子挣钱,可她毕竟太小了,难以凑齐给彭子柱每学期上千元的费用。粮食卖不了几个钱,养的猪也只能卖两三百元。就算彭子柱假期里去打工挣上几十元钱,也远远不够。无奈,彭子柱只好和妹妹分头去借。 


    高三上学期开学时,彭子柱还差40元学费,就去向村里一家有钱人借,那家人不但没借给他们钱,家里的狗还咬伤了妹妹,当彭珍权卷着裤褪、露着伤口回到家时,彭子柱一看心痛极了,忙给妹妹包扎。彭珍权含着泪说:“小哥,啥子都得靠自个,我们不求人了,把猪娃卖掉!等你读了大学找个好工作,看哪个还欺负我们?”她硬气得像个大人似的,说得彭子柱很心酸。


    妹妹忍痛把半大的猪娃卖了,卖猪的钱,她一分不留全给了彭子柱。“这是妹妹的血汗钱啊,她独自在家总要买点盐巴吧。”彭子柱抽出30元,悄悄放在妹妹的箱子里,又开始新的苦读。


    好不容易熬到放寒假了,彭子柱一回家,彭珍权高兴地在他面前直蹦跳,说:“小哥,你走饿了吧?我给你热好吃的白米饭!”她打开橱柜,兴冲冲捧出一碗米,突然脸一变愣在那里。那碗米饭已发霉,长满了绿毛。妹妹带着哭腔说:“可惜了,这是大嫂前两天送的……”


    彭子柱问:“你怎么不自个吃了?真是的。”


    彭珍权说:“我想留着等你回来吃,平时不敢看,怕一看就……馋不过,自个就吃了。”彭子柱一听,鼻子就发酸了。妹妹赶紧说:“我给你煮碗面条。”煮好后,可她拿出盐罐,里头早没盐了;拿出油瓶,油也没了,只好冲彭子柱苦笑。


    彭子柱心痛地问她:“你怎么连油盐也舍不得买?我留给你的钱,你没看到?”


    妹妹说:“看到了,可那是你读书的钱,我一分没用,全给你留着呢!你等等,我去借点油盐来……”妹妹风一样地跑了出去。


    彭子柱望着妹妹那瘦小的身影。穿着露出棉花的破袄,大寒天脚上还穿着双脱帮的胶鞋,用棕绳绕了几圈绑着,那一刻他潸然泪下。他偷偷擦干泪,端起碗,大口大口吃起那清淡的、飘着麦麸味的面条来。每当想起这些,彭子柱都会感到深深的自责和对妹妹无法弥补的内疚。



    一张5元钞

     

    进入中学,饿肚子对彭子柱来说,是经常的事。


    学校里吃的是大米和玉米按比例掺和的饭,被当地人称之为蓑衣饭。那饭对彭子柱的诱惑力太大了,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吃上这蓑衣饭。


    刚进校时,彭子柱还能吃几顿饱饭,那时,他的身体正处于发育阶段,每天对食物的需求量特别大,本来就囊中羞涩的彭子柱,每顿交出去的饭票不是八两就是半斤,这样,他原计划一个月的伙食费,不到几天就快吃光了,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他只好改为每顿二两或三两,每天不得超过半斤饭,吃菜就更谈不上了,尽管当时每份菜才9分钱。


    好在学校早中晚都免费供开水,每次打了饭后,彭子柱独自一人偷偷来到水龙头处,打开水泡饭吃。清清的水面上漂着一层薄薄的玉米糠皮,他也舍不得倒掉,连糠皮都喝了,再慢嚼细咽起那被泡得软软的饭,素雅的清香中,带有一股淡淡的甜味。


    彭子柱回忆说,饿肚子的滋味是很痛苦的,开始只觉得心里发慌,干什么都没劲儿,特别是肚子里发出一阵“咕咕”的叫声后,对食物的渴求开始越来越强烈,脑子里满是玉米、红薯、马铃薯在飞舞。坐在课桌前,常常把眼前的课本想象成一碗米饭或面条之类的东西,有时情不自禁地啃上一口,可留在书纸上的是一滩清清的唾液。


    当饥饿再次袭来时,彭子柱直感到眼冒金花,甚至连呼吸的气力都没有了,浑身颤抖不止,冷汗淋漓,只觉得五脏六腑在收缩、在抗议,自己似要化成一团烂泥,常常趴在桌上熬时间,盼早点下课,好上床睡觉,这样饥饿也许能减轻些。哪知,躺在床上根本无法入睡,肚皮贴着后背,突出的肋骨高高撑起,像两座避风的山洞,此时,津甜的唾液直往上冒。


    在彭子柱的纪念册里,夹着一张旧版五元钞。在那时,一张五元钞对一个在苦中煎熬的穷孩子来说,可维持一天、两天……甚至一周的生活。这旧版五元钞的背后,铭记着一段感人的故事。


    那是彭子柱上初二时,家中实在交不起学费了,看着别家的孩子都高高兴兴地上学去,彭子柱的心也飞回了学校。学校领导知道后,托人捎来信,决定免去彭子柱的学费,可是,免去了学费,还有书本费、生活费啊,母亲东借西挪,才给彭子柱凑齐了30元,彭子柱总算又回到了学校。


    刚上一天课,学校总务处就通知彭子柱,说除去学费还要缴38元书本费。彭子柱开始有些坐不住了,把口袋里的钱掏出来数了好几遍,怎么数也不够,他急得差点哭了。彭子柱提起书包,下决心不念书了,刚走几步,就被班主任杜发斌老师挡住了,他知道彭子柱的苦衷后,忙掏出十元钱给彭子柱,要他去总务处交费。书本费交了,手头还剩下两元钱,当天,班上又要每人交两元班务费,这样,彭子柱手上一分钱也没有了。


    第二天晚饭时,彭子柱仍空着肚子在教室里看课外书,饭堂前不时传来叮叮当当的碗筷声,彭子柱感觉很饿,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他开始浑身淌冷汗、不安起来,猛地站起身,觉得脑子也空荡荡的,两眼直冒金花。


    彭子柱强撑着身子回到宿舍,躺上床就睡。可是饿极了,他怎么也睡不着,只觉得脑子越来越昏,冷汗越来越猛,想哭,却没有力气哭出来。他脑子翻滚着红苕、土豆、玉米饭,还有更加奢侈的面条。同学们都上晚自习去了,宿舍里一团漆黑。


    忽然,迷迷糊糊中的彭子柱只听到宿舍的门轻微地响了一下,有脚步声直往彭子柱床前来,接着又听见划火柴“哧”的一声,一支点燃的蜡烛立在彭子柱床头的木箱上。微弱的光在屋子里扩散开了,在荡漾,在闪跳,掠过彭子柱的心头。


    “Pencil(同学们都这样称呼他),快起来吃碗面条。”恍恍惚惚中,彭子柱听出是座位后排同学邓召平的声音。


    彭子柱已经饿得不想动了,接着只感到有只热乎乎的手在他的额头上摸了摸,“呀,额头这么冰,一定是饿得太久了。”


    邓召平把他扶起来,端起热腾腾、香喷喷的面条,放在床头木箱上……


    当吃下一碗面条,彭子柱开始感到全身的血液加速流淌,心也开始变得暖和起来,这不只是一碗面条暖了彭子柱的心,更重要的是那诚挚的友情。


    接着,邓召平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5元钞,说:“pencil,这周只能节约出这点,你先拿着买几斤饭票。”


    彭子柱不想无缘无故地接受人家的施舍,说什么也不同意,把钱推了回去,说:“你的心意我领了,但不能收你的钱。”


    他似乎看出了彭子柱的心事,说:“我知道你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我也饿过肚子,知道挨饿的滋味,你我是一样的人,我们应该互相帮助。”他说着,又把钱递了过来。


    当时,一张5元钞,对彭子柱来说,是莫大的帮助啊,6毛钱1斤的饭票,可买8斤,足可度过一周的生活。彭子柱接过钱,感激地望着邓召平那张和善的脸,心头暖乎乎地,半晌没说出一句话……


    此后,邓召平考上万县卫校,彭子柱考上重点高中巫溪中学。彭子柱在高中挨饿的日子里,邓召平又托他弟弟,隔三差五给他送去米、面条和零钱。


    如今,彭子柱对邓氏兄弟仍充满无限感激。许多年后,彭子柱专门找到一张旧版的5元钞,收藏在自己的纪念册里。以此铭记当年饿肚子的难忘岁月,以及宝贵的同学情谊。



    文学引路人


    中学六年,彭子柱一边饿着肚子艰辛地求学,一边如饥似渴吮吸着知识的营养。


    其中几位恩师,更是彭子柱文学路上的引路人,他每爬上一级台阶,都离不开几位恩师的谆谆教导。


    彭子柱的初中语文老师杜发斌是一个风度翩翩的饱学之士,是他,把彭子柱引进了文学的殿堂,打开了彭子柱封闭的思维。


    “别老想着投什么稿,功到自然成,懂吗?”杜发斌老师总是这样教导他。


    在学校期间,彭子柱最喜欢杜老师家里的书架,上面存放了上百本中外名著,每次去老师家,彭子柱总是要借几本回来阅读。


    在这些书中,彭子柱走进了茅盾的《蚀》三部曲,高尔基的人生三部曲,巴金的激流三部曲……读懂他们的苦闷与迷茫,苦难与追求,觉醒与叛逆。


    通过文字与书中主人公进行交流,彭子柱跨进一道无法退出的门槛,在文学的废墟中苦苦寻觅那一份闪耀着光芒的东西。痴迷与盲从交织,跋涉与耕耘依随,茫然与探寻互动,得到与失去交臂,痛苦与怯懦相伴。他前两年的初中生活,在这种激情似火的热情与一落千丈的失望中度过了。


    初中三年级,邓召龙老师接任语文课,每天晚饭后,彭子柱都要拿着自己刚出炉的习作去他的宿舍请教。


    “那时邓老师还在度新婚蜜月,我不断登门求教,打扰老师的幸福生活。”彭子柱回忆说,每次,邓召龙老师都热情接待,一直跟他聊到熄灯时间。师娘只好独自守在一旁,一个接一个地打着呵欠,当时他一点也没意识到,直到听邓老师给他讲完才告辞。新婚夫妻间的许多美好时光,都被他如此冲淡了。


    在求教中,邓老师把彭子柱引进了朱自清的荷塘月池里,看亭亭荷花沐浴月色的静美;让他倾听到了欧阳修奔腾而澎湃的秋声,感受虫声唧唧的飘零;让他尽情品味峻青浪漫多情的秋色,掬一捧黄金熟透的山光云影;让他放眼范仲淹岳阳楼外的洞庭烟波,极目远眺广阔无边的荆天楚地;让他枕上刘白羽波澜壮阔的峡江涛声,体验惊波狂澜的磅礴气势……彭子柱思维的网络就这样在历史的天空中徐徐撒开,捕获着丰富多彩的养分,让贫瘠的大脑充实而饱满起来。


    高中阶段,彭子柱又认识了语文老师陈帮田。陈老师毕业于师范大学中文系,教学极具新思维。他一直反对学生读死书,不仅教学生课本上的东西,还让学生们了解许许多多的社会知识,开展起丰富多彩的课外活动。


    当时彭子柱联合几个同学,创办起巫溪县中学第一份文学小报《宁河畔》,成立宁河文学社。学校领导把重点放在提高升学率上,极力反对他们搞这些跟升学毫不沾边的活动,有的领导见他们的幼稚之举,不但不支持,反而嗤之以鼻。只有陈帮田和学校教研室主任彭时权老师热心帮扶,经常把他们召集在教师宿舍门前的葡萄架下,彭子柱和文学社的几个同学沐浴在葡萄丛淡淡的清香中,听老师把他们引进未曾涉足的文学名著意境。以小报为缘,以文学为缘,他便走近了这两位老师。现在回想起来,在彭子柱习作中圈点得最多的,恐怕是陈帮田老师了。


    陈帮田老师不但耐心细致地给彭子柱修改习作,还鼓励他多读好书,他书架上的书不多,但本本是精品,每次到他房间,彭子柱都要借一些书回去慢慢地啃、细细地读。莎士比亚对他说:“为了爱,去扼杀罪恶吧。”黑格尔敲着他的脑袋:“写诗吧,美是理念的感性显现!”泰戈尔站在喜马拉雅雪峰上高呼:“到大海上去飞翔吧,那里没有你停步的地方。”


    在思想深处,与这些文学巨匠“交谈”,彭子柱被引入到忘我的境界,感受到无法言喻的思想体验。



    踏上从军路


    彭子柱终于熬到了高中毕业,可还是没考上大学。那一段时间,痛苦和自责无以言喻。


    彭珍权看出了小哥的心事,劝解他说:“哥,莫着急,啥子都是命,你没有读大学的命,何苦要去强求呢。”


    妹妹小心翼翼地劝慰,使彭子柱更加难过。可他一转念:“没考上也好,不然上大学的费用从何而来?难道还要让妹妹来供?现在正好可以让我这当哥的回报了。”


    可妹妹并不希望小哥在这穷乡僻壤碌碌无为呆下去。当年冬天,她极力鼓动彭子柱去参军。可他哪能忍心丢下妹妹再出去闯荡?彭子柱只在乡政府转了一圈就回了家,哄骗妹妹说体检不合格。妹妹狐疑地看着小哥,什么也没有说。但次年冬季征兵又开始时,她再次执意要彭子柱去体检应征。结果,彭子柱顺利地通过了体检和政审。


    当彭子柱戴着大红花登上送兵车时,在拥挤的人流中,唯独只有前来送行的妹妹背着背篓,回家时好顺路割猪草。天上飞着鹅毛大雪,雪花落满了她的围巾,妹妹默默地望着小哥,紧咬着嘴唇。


    “我的妹妹,你为何不像别人那样流泪说句话啊!”彭子柱心中千万不舍,忍不住默默地对妹妹说,但是当车子发动的那一刻,他还是抑制不住地内心的激动,朝彭珍权大喊:“妹妹,你为啥不哭呢?你哭啊。”然后就再也说不下去,泪水簌簌地往下流。


    把小哥送进军营,彭珍权又成了孤苦伶仃的孩子。这些年过度地劳累,每逢气节变化,她就感到头昏眼花,腰酸腿痛。可彭珍权每次写给彭子柱的信都只报平安,要彭子柱在部队安心求上进,别忘了争取圆大学梦。可彭子柱还是不断地从家乡战友的信中,从乡邻的嘴中得知她生活的艰辛。


    最令彭子柱心痛的是在他参军后的第一个春节,万家团圆之时,妹妹却独自背着背篓进深山砍柴了。谁料,她背着柴下山时,劳累使她头晕脑胀,步子也变得错乱起来,摔下山去,当即昏迷不醒。寒风在悲鸣,山泉在呜咽,她就那样只身躺在荒山野岭中,什么也听不到看不到,任凭死神一步步靠近……不知过了多久,幸亏有拜年的乡邻路过发现,才将她背回了家,救了回来。


    此时,彭子柱进入新兵连,刚刚开始训练,部队驻扎在广东汕头市郊的焦山。得知这个消息时,他如万箭穿心,痛苦得什么也说不出。他多想回家去看看妹妹,哪怕只是看她一眼,说一句安慰的话,心里也踏实些。可是,他只能默默地在南疆的深夜里,对着苍天为她祈祷,发誓加倍努力工作和学习,做出成绩来,不辜负家中的妹妹。


    他把对妹妹的思念,含泪变成感人的文字。从此,他勤奋写作,只要有空,他就坚持不断,厕所的路灯下,被窝的手电光下,常见他勤奋创作的身影。新兵连结束,竟写了厚厚10多本,成为新兵连的学习典型。


    不久,他的事迹被传到团政委常文林那里。一天晚上,常政委亲自到连队看望了他,单独和他聊了一个小时,首长的关怀给予他极大的鼓舞。不久,他就被推荐到团部做新闻报道员,随后在师英歌山教导大队培训班上,得到师新闻干事曹辉的赏识,没几天就被借调到师政治部当新闻报道员。


    师部驻守在潮州凤山,是个人杰地灵的地方。当一辆崭新的“解放”车把彭子柱送进郁郁葱葱的军营,战友低声告诉他,潮州到了。


    潮州,一座令人神往的历史文化名城,此处四季如春,没有巴蜀的飘雪和寒流,也没有“峡中望天一道沟”的嵬崖,但有一条清丽碧透的韩江,与家乡小三峡的大宁河一样滚滚奔流着。望着滔滔江水,想起当地许许多多曲折动人的故事,彭子柱油然而生亲切感。一天清晨,彭子柱揣着从家乡带来的那包泥土,漫步在韩江北堤。和煦的春阳斜照江面,波光粼粼,满堤缀绿,柔草散发着清新的芳香,碧露莹莹,闪烁其间。韩江从群山中奔涌而出,蜿蜒千里,两岸景观美丽俊秀。韩江孕育了潮汕大片沃土,养育了几百万勤劳朴实的潮汕人,他理解潮州人将韩江比作“母亲河”的情怀。


    目睹眼前别具韵味的景观,他心中有一种新奇而清纯的感觉,随即走上江堤,取出随身携带的泥土,面临韩江,高高托起,干燥的泥土从指缝间滑落,随江风飘散,落到地面,和潮州大地亲吻相抱。望着手中乡土回归大地,他顿时心潮澎湃。


    彭子柱奉给大地的仅仅是微薄的心意和点滴力量,得到的回报却博大无边。在这里,他珍惜命运赐予他的每一个难得的机遇,珍重在此地遇见的文艺界每一位老师,不停耕作,把所有可自由支配的闲暇时间,都花在学习和写作上。


    通过勤奋创作,1994年春,他开始在《潮州日报》、《汕头特区晚报》、《战士报》等报刊发表习作,他的作品大多是抒写基层连队生活,短短一年时间,就发表了数十首诗歌,一时成为军地小有名气的战士诗人。他尽情吸取着潮汕浓郁的文化气息和养分,在这片沃土茁壮成长。


    当彭子柱领到第一笔稿费时,赶紧给妹妹寄了回去。可不久,妹妹又把钱寄了回来,还多寄了50元,她在信上说:“小哥,你每月那么一点钱,不要管我,你个人多买些书看。”妹妹给了他无穷的动力。当一枚枚军功章挂上胸前,当他从领奖台上接过一本本获奖证书,当一篇篇作品在报刊杂志上变成铅字时……彭子柱眼前浮现出的是妹妹那娇小瘦弱的身影。


    短短两年时间,他的诗词《钟爱土地》、《绿色军营》,散文《妹妹》,通讯《战士为何不在军营拜师,却向他乡求仙?》分别获得“青文杯”一等奖、广州军区战士文艺优秀作品奖、“金龙杯”一等奖、广州军区好新闻评比一等奖。一年后,《四川农村日报》刊出彭子柱在部队的成长事迹。

     


    全军最高艺术殿堂


    虽然高考时,与大学失之交臂。但是在彭子柱心中,从未放弃过大学梦,在当兵期间,没有间断文化课地学习。因为他相信,总有一天,自己会踏入象牙塔的大门。


    机遇之门总会向有准备之人敞开。1998年4月的北京,生机盎然,万物复苏。在全军最高艺术学府——解放军艺术学院(简称军艺)门前,比平日热闹许多,来自全军各地的热血青年,怀着美好梦想参加军艺的专业考试。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彭子柱也背着一个包裹,风尘仆仆地赶到这里,报考该院文学系。


    军艺是无数文艺青年向往的艺术殿堂,从这里走出去的文学艺术大家遍布天下。而文学系又被誉为军艺的“龙头系”,培养了享有盛誉的文学大家莫言、李荐葆、朱向前、阎连科、朱苏进、徐贵祥等等,撑起中国文学的半壁江山。


    来自全军、前来参加专业考试的,个个身怀绝技。在高手如云的考场上,历经层层筛选,最后彭子柱顺利通过专业考试。这年秋,一张精美的录取通知书送到彭子柱手中,他是当年广州军区考上军艺文学系仅有的3人之一,也是所在单位第一个考上军艺文学系的战士。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彭子柱激动得热泪盈眶,第一个念头是,快快把这个消息告诉给远方的妹妹。


    走进军艺,彭子柱非常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学习机遇,军艺宽松的学习环境和开放式教学,让他大开眼界。只要有空,他就去国家图书馆汲取知识营养,还经常到北京大学、清华大学、人民大学旁听名师讲课。


    在短时间内,就通读了《百年孤独》、《喧哗与骚动》、《静静的顿河》等数十部世界名著,聆听过张志忠、朱向前、曹文轩、王一川、王岳川、钱理群、赵德明、王蒙、张艺谋、莫言、乐黛云、韩小蕙、傅庚辰等数十名大家的讲课。随着知识的积累和视野的开阔,他才发现文学的世界是如此的多姿多彩,令人神往。


    一次,学院创作辅导老师要每人交一篇习作,他上交了短篇小说《延伸的视野圈》、《划着红勾的白布告》等,第二天,时任创作辅导老师黄献国、许福芦先后把他叫到办公室,对他习作中敢于超越常人思想的故事情节给予较高评价,并亲自写推荐信给各杂志社编辑,极力推荐这两篇作品。


    通过系统学习,他的理论水平和创作技巧有了质的飞跃,创作作品百余篇,发表作品数十篇,获得学院嘉奖。


    “考上军艺,不得不说一个人,是他给予了无私帮助和教诲,手把手地把我从一个无知青年扶持到今天。”彭子柱口中所说的,就是已故著名诗人叶知秋先生。


    1995年春,当彭子柱读到叶老的诗集《映山红》时,不由想起老家春天漫山遍野的映山红,记忆中那一片火红,燃烧起他多少情思,激起他多少诗情,激情中彭子柱一口气写下好几首,随即寄给正在《战士文艺》任主编的叶老。


    没想到不过几日,叶老便回信,虽只言片语,却字字灼金,尽是鼓励,遒劲的字迹醇浓的情意,彭子柱被感动着、激励着。没过多久,彭子柱就收到《战士文艺》的样刊(1995年第四期),他的《绿色军营》等四首诗同时发表在杂志上。从此,彭子柱在叶老的扶持下,一发不可收拾地走上诗歌创作之路,此后,《战士文艺》几乎每期都有他的作品。


    当叶老得知彭子柱的苦难身世后,被深深打动了,倾情倾力地关心他、扶持他。1996年3月下旬,军区召开文艺创作会议,在叶老的大力支持下,彭子柱是唯一一个义务兵代表,参加文艺创作会。


    至今,彭子柱清晰的记得,第一次拜见叶老,是在军区政治部三楼的《战士文艺》杂志社办公室,见到彭子柱时,叶老第一句话是:“小彭,你好瘦啊!”老人的关切与心痛,让彭子柱格外感动。在参会期间叶老对彭子柱寄予了厚望,彭子柱认识了军区不少知名作家,视野和思路渐渐开阔起来。


    从此,军内文艺界对彭子柱这个名字给予了关注,军区每次举办的文艺创作班,叶老都极力推荐他参加。1998年3月下旬,叶老又极力推荐彭子柱参加了军区组织的珠海白藤湖歌词创作笔会,由瞿琮、节延华和陈道斌三位德高望重的军内词作家带队并辅导。


    笔会期间,刚刚被任命为解放军艺术学院院长的瞿琮老师说军艺文学系将招收战士学员,建议彭子柱抓住机会,前去报考。笔会一结束,彭子柱就赶紧来到叶老办公室,说明想报考的意向后,叶老极力支持。之后,叶老对彭子柱报考军艺文学系非常关心,不断帮他打听消息,极力向文学系系主任张志忠老师推荐。


    2009年春,彭子柱到广州出差,很想去看望叶老,十年不见,思念老人、想见老人的心情非常迫切。4月19日下午三点,彭子柱好不容易找到体育西路的叶老家楼下,给叶老家去电话,家人接电话,说叶老正在休息,让他晚些去,等叶老醒后就回电话。


    彭子柱便在叶老楼下等了两个钟头。五点多钟,叶老回电话了,说他眼睛刚做过手术,说话十分吃力,不方便谈话,等眼睛好了,再约彭子柱见面。哪知,这竟是叶老跟他的最后一次通话。


    2009年5月31日下午四时,彭子柱从一位朋友那里得知,自己最尊敬的叶老永远离开了,连见他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彭子柱听闻身心碎裂,饱含热泪写下歌词《一叶知秋》,以此缅怀这位恩师。


    “天高云淡,红叶醉清秋,枝头诗意浓,您却悄悄走,留下朗朗诗韵壶中酒,千古绝唱香满楼;思念您人消瘦,一生品不够。一叶落知天下秋,两袖清风逍遥游;满地落红化新土,一身傲骨最风流……”写毕,彭子柱低吟浅唱自己写给叶老的歌词,只能在心中默默祝愿:叶老一路走好。



    兄妹团聚


    当彭子柱进入军艺求学时,妹妹彭珍权为了养活自己,把家当全部典当出去,把土地租给别人,独自挎上行李南下打工谋生,不久在广东潮州一家私人工厂,找到一份工作。


    军艺第一学期放寒假,彭子柱无家可归,南下找到在潮州打工的妹妹时,正逢大年时节,工厂放假了,食堂也关闭了,妹妹连饭都吃不上,只啃六毛钱一包的方便面。见到已变得更黑更瘦的妹妹,彭子柱心中难过极了,一双眼圈顿时湿了。


    大年夜,万家团圆时,五颜六色的烟花从四面八方升起,整个城市笼罩在浓浓的节日氛围中。彭子柱没有地方住宿,就借了妹妹同事的单车,拉着妹妹在潮州市的大街小巷转了个通宵,兄妹俩就这样度过了一个难忘的除夕夜。


    第二天大年初一,兄妹俩想找家路边小店买点吃的,改善改善生活,因为过年,市里的小饭店大都关闭了,彭子柱用单车拉着妹妹,找遍了每个角落,最终在东门的湘子桥头,找到了一个路边店,卖汤粉的,三块钱一碗,兄妹要了两碗,又加了三块钱,要店主多加些瘦肉进去,算是兄妹俩在异乡的团年饭。


    尽管如此,彭子柱和妹妹还是很高兴,总算团团圆圆过了个年,这也是他从军后第一次和妹妹在一起过年。


    大年初二一早,彭子柱就给一个退伍后在增城某单位工作的战友打电话,托他帮妹妹找了一份工作。离开前,他怕妹妹一人太孤单,就把自己的一台小收音机给她,让她在寂寞时听听收音机。可彭子柱这一走,又要5 个多月才能见面啊,妹妹边帮小哥收拣东西,边偷偷落泪,彭子柱不忍心,又呆下来陪了她一天。


    第二天,彭子柱无论如何该告别了,妹妹说要送他到车站,彭子柱没答应,说刚来干活,就别耽搁了。妹妹饱含着泪水点了点头,泪水再也忍不住,哗地涌了出来。彭子柱不敢看她,狠下心直往车站走去。当他登上公共汽车时,彭子柱又发现了妹妹,她一直跟在他身后,默默看着小哥,直到汽车开动。


    是啊,可怜的妹妹现在又孤孤单单身在异乡,能不令彭子柱牵肠挂肚吗?


    到了学校,每个双休日,彭子柱总不忘要打电话过去,妹妹在电话那头说她很好,让他不要牵挂。


    一个月后,彭子柱再次打电话过去,妹妹却突然回家了。妹妹在来信中告诉小哥,她打算把母亲和继父都接过来,重新组织起一个家,母亲年纪大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好有人照顾,也让小哥寒暑假能有个家回。



    巍巍五指山


    山路,一道弯,一道道弯。


    2001年7月13日,海南进入雨季,五指山上云雾缭绕,头上一团乌云飘过,便会下起瓢泼大雨,乌云过后,又雨过天晴,空气变得更加潮湿、闷热,充满了泥土和野草气息。


    此时,在一条泥泞的山间公路上,一辆当地常见的三轮车一蹦一颠地,在坑坑洼洼的泥土路上哼哧着,车后甩起股股泥浆,沿途被雨水浸泡过的牛粪,溶解在一汪汪泥浆中,满路稀泥。


    开车的是当地一位黎族大叔,坐在车厢的,则是穿着军装的彭子柱,他刚从解放军艺术学院毕业,主动要求到五指山的基层部队锻炼。


    一个雨过天晴的日子,彭子柱提着两包行李,登上一辆三轮车,去五指山深处的某师报到。车出通什市(现五指山市),可谓一步一重天。车上除了彭子柱身穿军装外,其余大都是当地黎族老乡,或戴着尖尖花斗笠,或包花格头巾,或光着脚板,有的把一块鲜槟榔连同石灰浆塞进嘴里嚼起来,嚼得满嘴红酱翻卷。车厢里载着笼装的活猪活鸡活鸭,还有一些叫不出名的土特产,臭烘烘的,刺鼻的怪味扑面而来。


    车越往山里走,丛林越深,人家越少,偶尔发现一棵大树下有个茅草窝棚,三两个小孩光着屁股,在窝棚附近的灌木丛中玩耍。三轮车一路走走停停,下了车的老乡卸下猪鸭鸡。当三轮车走到最后一个偏僻小镇时,车上只剩彭子柱一人了,司机帮他指路,从小镇后面的泥土路步行约两公里,就到了。

    从繁华的首都北京,到数千公里外的五指山,毕业分配时,不少同学责问彭子柱,军艺的高材生,北京、广州哪个大城市不能留,却偏要去被称作“文化沙漠”的海南岛?彭子柱只坦然一笑,就这么来报到了。虽然思想早有准备,但是看到眼前的一切,心里还是凉了半截,彭子柱从未想过现实与预想竟有如此大的差距。


    “既来之则安之,下基层锻炼,就应该克服任何困难!”想到这,彭子柱心里就坦然了许多,迅速投入到工作中。


    刚来时,彭子柱被分配到师直无线连当排长。那时他已25岁,风华正茂。连队座落在师部背后的山坳里,到连队报到时,连队官兵正在忙着准备参加海训的徒步行军任务。虽然旅途一路颠簸,彭子柱来不及休息,主动要求参加这次徒步行军。


    行军从连队队部到三亚亚龙湾,全程百余公里。七月的海南,时而骄阳似火,时而大雨倾盆,背着沉重的行装,走不到一公里就大汗淋漓。此次海训,往返都是徒步行军。大部队行军,往返路途要露营四夜,四夜恰逢大雨,而露营地就在橡胶林里。林中泥土经水浸泡,一踩一个泥泞的脚窝。


    彭子柱刚到连队,和战友们还不熟,没有人愿意跟他搭铺,也没有士兵帮。他只好和另一位新排长搭伙,铺上一张雨布,盖上一张雨布。雨点嘭嘭地打在雨布上,而地面又满是蚂蝗、虫子乱爬。漆黑的雨夜,有种虫子浑身发出阴森森的绿光,满地都是,密集得令人恐惧。每次露营,他都无法入梦,刚刚打盹,突然感觉脸上有凉凉的东西在爬动,一巴掌扇下去,原来是蚂蝗。整整四宿,他都没能安稳地睡上一觉。


    当连队步行到亚龙湾时,战士们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又马不停蹄在滚热的海滩上搭帐篷、平整场地、挖工事,作为一名刚刚分配到连队的排长,彭子柱不能做甩手掌柜,和战士们一起干活。


    繁重训练的间隙,在蒸笼似的帐篷里,彭子柱坐不住,拿起笔不停地耕耘。当时,连队正愁没人写广播稿,就吩咐他写。一个军艺文学系的毕业生,却到连队写广播稿,同事们都不理解,有人惋惜,有人嘲讽。但他从不在意,写!一篇接一篇。边工作,边写广播稿,也边创作。虽然是广播稿,每当从广播里听到自己的稿件播出的时候,彭子柱心头还是掠过阵阵清新的春风。


    从此以后,彭子柱每天业余时间,都把所感所想记录下来,为创作积累丰富的素材。可是,连队每天作息十分严格,晚上十点就熄灯了,他叹惜这么早熄灯睡觉太浪费时间了,就抱着手提电脑,悄悄来到连队会议室,打开灯,投入创作。


    一天晚上,灯突然啪地被人关掉,彭子柱转过头一看,连长不知何时站在背后,他关灯后,冷冷看了彭子柱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就离开了。从连长的眼神中,彭子柱看到了对方的不满,于是忧郁地回到宿舍,彻夜难眠。


    晚上没有条件创作,彭子柱就躺在床上构思,抓紧白天的点滴余暇时间创作。他知道,虽然连队条件艰苦,但连队依然有看不完的风景;走近官兵,才知他们有讲不完的故事。遥望彩云迷漫的山峰,听说那是仙女们嬉戏的地方,也是被周恩来总理誉之为“中国巾帼英雄第一人”冼夫人屯兵点将的地方,彭子柱试着要去征服它……


    正是怀着这样的心境,彭子柱感觉到自己犹如一棵移植后刚刚吸收到养分的树苗,在五指山区的密林里,在基层连队这块火热的土地上,他的根越扎越深,直到长成参天大树。


    利用业余时间,彭子柱创作了《古墙》、《古峡天歌》、《被城墙围困的国土》、《静听椰风》、《一叶知秋》、《笔走凤凰》、《黑山寨》等一大批散文和小说作品,先后在《天涯》、《战士文艺》、《西北军事文学》、《羊城晚报》等刊物刊发。他的散文浑厚大气,小说细腻怪诞,赢得各界好评。

     


    军营走出的词作家


    繁重的工作任务,使彭子柱不得不放弃长篇幅的文艺创作,转向短小精干的歌词创作。他当初认为歌词简短,不需耗太多时间。但后来才知,要写出好词,非常难。


    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作出选择,就要下定决心在歌词创作上闯出一条路来。他从宋词元曲中吸取营养,订阅《词刊》等刊物,期期细读。经过两年的潜心钻研,他对歌词创作开始得心应手起来。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纵然依依不舍,但是每年还是有老兵退伍。2002年12月,彭子柱所在的连队有七八名老兵退伍,临别时,他们拥抱在一起,像个孩子般嚎啕大哭,积压在心灵深处最纯最真的战友情,此刻肆意地迸发出来。看到眼前的一幕,彭子柱心潮澎湃,回到宿舍后,立即挥笔写下了歌词《心与心相碰》。


    走进军营的时候,

    一张张陌生的面孔,

    我望着你,你望着我,

    慢慢地靠拢。

    你谈南方潇潇雨,

    我讲北方扬雪风,

    从今就是好战友,

    心与心相碰。


    叫一声好战友啊,

    紧握你的手,

    摸爬滚打一起走啊,

    走过春和冬。


    离开军营的时候,

    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我望着你,你望着我,

    两眼泪朦胧。

    再唱一首友爱歌,

    千里冰川也消融,

    从今以后奔东西,

    心与心相通。


    叫一声好战友啊,

    别离心相碰,

    泪眼朦胧同挥手啊,

    何时再相逢。


    写下这首歌词后,彭子柱立即向中国文学艺术界联合会主管、中国音乐家协会主办的《词刊》投稿,怀着忐忑的心情等待消息。2003年12月,彭子柱突然收到了一本当年第11期《词刊》,他的词作处女作《心与心相碰》终于刊发了,不久该词荣获广州军区战士文艺奖三等奖。


    首战告捷,彭子柱的创作热情一发不可收拾,接连创作了《为幸福站岗》、《水兵出海》、《小岛小岛战士的家》、《我们的新营房》、《小岛大舞台》、《海岛士兵追太阳》、《枪口盛开玫瑰花》等数百首反映军营生活的歌词作品,在社会上产生较大反响。


    他在《水兵出海》(刊于《歌曲》)中写道:“咱水兵个个十八九,赶着那个大海朝天上走……大海大海你莫回头,咱要把那蓝天装衣兜。”一个十八九岁的水兵能“赶着大海朝天上走”、“把那蓝天装衣兜”,歌词中洋溢着一种排山倒海的气势,只有水兵才具备如此超人的雄心壮志,才有这样的浪漫情怀。


    他在《枪口盛开玫瑰花》(刊于《歌词作家》)中的开头写道:“我的枪口盛开玫瑰花,我不会轻意抠动扳机伤害她……”把枪与花二者水乳交融,体现的就是一种和谐,营造的是一种意境,表达的是一种愿望,赞颂的是一种精神,富有浓郁的浪漫色彩。


    他在《海岛士兵追太阳》(刊于《天津歌词月报》)中写道:“羞答答的太阳出闺房,依在大海的肩头上。羞答答的朝霞羞答答的浪,烧得那士兵脸发烫。士兵卷起双手喊,太阳太阳你可做我的新娘……”要“太阳”做“新娘”,多么大胆的想象,多么勇敢的壮举,这恐怕只有守在海岛上的战士才有这样的奇想,才有这样的情思。


    在彭子柱的词作中,还不少是写军人情侣间的浪漫情事,这种浪漫当然有异于寻常人的那种没完没了的浪漫情趣,它既有和谐地美,也有悲壮地美。


    如在《一袭红裙飘出营房》(刊于《歌词作家》)中,彭子柱用一个军人丈夫的视觉来写自己对妻子的满怀愧疚。“一袭红裙飘出营房,我不能送你我蜜月中的新娘。不是我不懂得儿女情长,别离的酸楚我只能心中收藏……”这段酸楚的独白,表达却是一种无言的深爱,别离不仅仅带给军嫂浓浓的忧伤,带给铮铮男儿的同样充满悲情,一句“一袭红裙飘出营房”,道出了夫妻双方心中的别离之痛,一个“飘”字,看似轻松自如,义无返顾,实则隐藏着淡淡的痛楚,飘出的是妻子的惜别,而丈夫又目送她飘走,又是何等的难舍?况且还是“蜜月中的新娘”。正是有充满浪漫主义情调的别离悲情,才能激发双方去拼搏去奋斗,不然又怎能对得起如此悲壮的别离呢。



    水兵梦里海蓝蓝


    2003年5月,因为工作的需要,彭子柱调到了海口警备区,担任组织宣传干事。在美丽椰城,他收获了爱情,组建了小家庭,其歌词创作也进入了丰收期。2006年暮春,他创作了脍炙人口的歌曲《水兵梦里海蓝蓝》。


    这首《水兵梦里海蓝蓝》,是彭子柱即兴创作的一首明快、清新、动感、青春、富有时尚的军歌,用浪漫主义笔调,描绘海军战士守卫海疆,以海为家、搏风击浪的军旅情怀,意境优美,充满诗意。此歌曲由著名曲作家宁林谱曲,知名歌手青燕子组合演唱,成为青燕子组合“民歌情”专辑中唯一原创作品,先后在中国国际广播电台、江苏、海南、上海等广播电台播放,被海军总部列入经典军歌展播曲目,并入选第12届广州高级音响展HIFI珍藏版CD,数百家音乐网站纷纷收藏、转播。如今,在大街小巷和一些公共场所,随时随处都可听到该歌,成为一首家喻户晓的歌曲作品。


    创作这首歌词的初衷,源于彭子柱对大海和水兵的敬仰。参军后,彭子柱一直在陆军部队,从未跟水兵打过交道,也从未从上过军舰。以前对水兵的印象,大都是从书本或电视中了解到的。


    记得第一次远距离见到军舰,是在2001年炎夏,在亚龙湾海边组织海训,那正是海南最炎热的时节,彭子柱和战友们每天不是泡在海水里,就是躲在树荫下避暑,或是闷在海滩帐篷里歇息。枯燥无味、消耗体能的高温高强度海训生活,让人人时时充满一种焦燥、一种渴望、一种期待,心中莫名其妙的压抑感,只要稍一触动就会喷发出激情。直到有天傍晚,当夕阳在湛蓝的海面投下道道光波,海天相融,把人的多少思念浸染得彤红透亮。


    海训场不远处是个军港,此刻,一艘归港的军舰划过粼粼波光,悠悠驶进港口,那威武高大的银白色舰体,载动着海魂在游动。彭子柱想象着舰上的水兵,身着海魂衫,飘带飞舞,与海色相融;想像着他们长期生活在舰艇,摸打滚爬在海上……一场场如梦如幻的情景,一幅幅充满诗意的画卷,深深印在脑海中,心中便有了“水兵梦里海蓝蓝”、“海浪是你的海魂衫”、“海岸是你的起跑线”的最初印记。


    2006年暮春一个双休日,彭子柱早上醒来,回想起当年在海边训练的情景,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当即伏在床头一气呵成,仅用三十来分钟就完成了这首歌词。创作完毕,未作太多修改,就投寄给《词刊》杂志。不久就刊发在2006年第四期。随后《歌曲》、《军营文化天地》、《歌词月报》、《上海歌词》、《天津歌词月报》、《词泊秦淮》等刊物先后刊发该词,并入选2006年度《中国歌词精选》。


    当《词刊》刊出这首歌词后,有很多人为之谱曲。最后谱曲成功的是著名作曲家宁林了,其先后为殷秀梅、宋祖英、戴玉强、廖昌永、吕继宏、谭晶、丁毅、王莉等数十位著名歌手写过歌,作品多次在央视及央视春晚播出。


    2007年春,宁林发现这首词后,信手拈来,即兴谱曲,身边没有本子,他就把简谱写在一张草稿纸上,随即复印一份寄给彭子柱。到了2008年春,他又想方设法联系上彭子柱,商谈有关《水兵梦里海蓝蓝》出版发行的事。彭子柱当即答应,随后就与唱片公司签约。当年三月,这首由青燕子组合原唱,广州音像出版社出版、广州雨林唱片有限公司制作的歌曲,终于与听众见面。


    该作品从问世至今,从未拿去参加过任何比赛,也未荣获任何奖项,更没有借助媒体或其他力量去刻意宣传它。彭子柱想,只要是好作品,不需要刻意去粉饰它,依然能传播开。


    除军旅词作外,彭子柱还创作了大量的地方题材的作品,尤其是讴歌海南黎家风情的词作,在海南岛产生较大影响,他创作的《黎家篝火》(刊于《词刊》),歌词非常优美动人,很有冲击力,“山连山的柴火堆得比天高,三月三的歌舞等着您来跳,阿妹敬酒迎宾客,哎罗,黎家的篝火烧燃了……羞答答的阿妹抿着小嘴笑,羞答答的眼睛偷偷向阿哥瞧,阿哥朝天一声吼,哎罗,黎家的篝火烧熟了……”整首词描写了黎家人热情好客、自由恋爱的浪漫风情。


    还有他创作的《黎家山寨歌追歌》和《黎家阿妹长大了》(刊于《词刊》)以及不少关于描写海情、椰情、岛情的词作,如《椰风海韵》(刊于《天津歌词月报》并入选海南省《颂海南歌曲集》)、《椰子绿椰子黄》和《神鹿回头》(刊于《神州旅游歌刊》,被评为“颂海南”征文优秀作品)等词作,一件件意境唯美的作品,一段段优美的词句,仿若一道美丽的彩虹,悬挂在文艺的天空。



    天涯歌声飞扬


    “今天下午4点20分,你在中国音乐文学学会常务理事扩大会上当选为理事。我很高兴,表示祝贺!”2009年10月24日,彭子柱忽然收到一条手机短信,发来短信的是中国音乐文学学会常务理事、海南音乐文学学会主席、著名词作家刘健全。


    这真是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彭子柱知道,中国音乐文学学会是一个群英荟萃的国家级一级学会,囊括中国音乐文学界所有精英,如乔羽、阎肃、张藜、郑南、瞿琮、陈小奇、石祥、屈原等知名词作家,推出《红梅赞》、《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十五的月亮》、《我爱你中国》、《西部放歌》、《天路》等大批优秀作品。而彭子柱成为当时中国音乐文学学会最年轻的理事之一,成为词坛一颗闪亮的新星。


    对一位基层业余词作者来说,这样的荣誉既是对彭子柱歌词创作的肯定,也是给他莫大的鼓舞和鞭策。读着这来自首都的消息,他眼里噙满泪水。


    从2003年开始创作第一首歌词《心与心相碰》至今,彭子柱已经创作了2000多首歌词,不少在全国各大歌曲、词类刊物发表。尤其是近年来,词刊接连刊发他的作品。全国各地的曲作家纷纷谱曲,给他极大的鼓励。


    他发表在《词刊》等刊物上的《水兵梦里海蓝蓝》、《水兵出海》、《枪膛里飘出鸽子的歌唱》入选2006年度、2007年度《中国歌词精选》;《宣誓的画面》、《谢谢爸爸谢谢妈妈》、《军中娃》、《圆圆的月弯弯的河》、《闪闪的军功章心中的圆月亮》等作品,先后在中央电视台和近十家省市电视、电台展播,有的入选“2008第12届广州高级音响展HIFI珍藏版CD”、《2011•中国校园歌曲》。


    时间如流沙,转眼到了2012年的春天,彭子柱带着极其复杂的心情,脱下军装,转业到海南省高级人民法院。这年4月,他终于走出海南岛,到岛外参加创作活动,把在海岛沉淀了十多年的激情喷薄出来。


    两个月后,当他坐在电视机前,静静观看自己的词作音乐作品在中央电视台展播,那激扬的歌词,那唯美的画面,那动听的旋律,一切都那么壮美而清澈,彭子柱不由百感交集。


    彭子柱不善言谈,属于“磨子压不出三句话”的那种人,但内心狂热与奔放、敏感与细腻不停交织着,碰撞出灵动的文字。他认为,文艺创作仅仅有悟性是不够的,需要不断地付出艰辛和努力。因为只有辛勤耕耘,才会有丰硕的收获。


    如今,彭子柱已成为中国词坛一颗闪亮的新星,正如自己的名字一样,在祖国最南端的海南,如南天之柱,擎起南国文艺的一角天空,像雨后的彩虹一样格外鲜艳耀眼。他说,自己从一个普普通通的战士,成长为一位小有名气的词作家,得感恩许多人。


    感恩妹妹彭珍权,是她牺牲了自己的幸福,成就了小哥的幸福。


    感恩小学老师谢清田、吴会生、蒋维海,是他们让自己重返校园。


    感恩中学恩师杜发斌、邓召龙、陈帮田,是他们将自己引进文学的殿堂。


    感恩同窗邓召平,是他施以援手,于患难之中见真情。


    感恩常文林政委,是他给予莫大鼓励。


    感恩叶知秋老师,是他无微不至的关怀和帮助,走上成才路。


    感恩张志忠老师,是他公正无私把关录取,走进象牙塔。


    ……


    彭子柱说,人生的路很长,他要用真诚待人处事,用真情拥抱生活,用心血创作作品。创作之路永不止境,他会沿着这条常青的艺术之路,去追求、去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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